运筹与管理杂志已发表格式范文参考
1.社会互赖理论视角下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运行机制与路径优化
作者：李祥,王金玉
作者单位：甘肃民族师范学院;贵州师范大学
关键词：社会互赖理论;高职院校;乡村全面振兴
【摘 要】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与乡村全面振兴是“双向奔赴”，具有价值整合的必要性和赋能实践的可能性。 基于社会互赖理论视角，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基本定位在于内聚核心目标，形成积极互赖，同时强化心理 过程，避免消极互赖和无互赖。 高职院校基于基本定位，从“为什么”的驱动机制、“怎么做”的实施机制、“谁来做” 的协调机制、“保底线”的约束机制等四个方面生成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运作机制。 但是，高职院校与乡村之间因 共识不足、能力错配、条件堕距和政策失衡，彼此之间存在互赖困境，高职院校难以深度融入乡村场域。 因此，要从 目标互赖、合作互赖、资源互赖、管理互赖的维度施策，协同推动积极互赖的愿景生成，提升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 振兴的质量和效率。
一、问题提出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旨在 解决我国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问题，促进国家现代化 进程中的农业农村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伟大目标。 乡村振兴强调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的全 面振兴，体现国家政策的系统性与长远性。 乡村振 兴战略作为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 要组成部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重点任务。 近年来，中央一号文件均不断提出要推进乡村全面 振兴，并要发挥好职业教育的重要作用。 ２０２４ 年中 央一号文件强调“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并指出要 “发挥普通高校、职业院校、农业广播电视学校等作 用，提高农民教育培训实效”。 ２０２５ 年中央一号文 件再次强调“加快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并进一步提 出“提升涉农职业教育水平，鼓励职业学校与农业 企业等组建产教联合体”。 可见，高职院校在乡村 振兴中具有重要作用，得到政策持续关注。
近年来，学界对高职院校赋能乡村振兴也关注 较多，研究成果颇多。 学界的相关研究受到了乡村 振兴战略相关政策的指引，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 特别是展现了高职教育深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 的时代价值，如提出通过自身的提质培优、增值赋能 来助力乡村振兴的实现［１］ 。 学界关于高职院校赋 能乡村振兴的实践问题主要从高职院校视角提出， 如专业设置与乡村产业结合不紧密且功利性明 显［２］ 、具有数字化素养的 “ 双师型” 教师数量不 足［３］ 、涉农专业产教融合难度大［４］ 、校政企村合作 深度广度不足［５］等，并基于此普遍提出要充分发挥 高职院校在服务乡村振兴过程中的优势，如将职业 院校的服务重点转向发展能力［６］ 、完善校地产教融 合机制［７］ 、深化农业产教融合［８］ 等。 高职院校是高层次的职业教育机构，学界对其赋能乡村振兴的共 识主要体现为通过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与推动 技术创新变革为乡村发展提供人力资源与智力支 撑，因此，普遍认同高职院校在助力乡村人才振兴方 面发挥着职业性、行业性、区域性、实践性等独特优 势。 但是，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也需要乡村 自身发挥主观能动性。 高职院校自身优势要与乡村 发展资源紧密结合，形成依赖，理想状态是“你情我 愿”的“双向奔赴”。 这不仅要求高职院校在促进乡 村经济发展、文化繁荣、治理完善等诸多方面发挥重 要影响力，成为赋能乡村振兴、推进乡村现代化的重 要阵地，也要求通过赋能乡村全面振兴，提升自身办 学质量和影响力，实现学校自身的高质量发展。
由此可见，高职院校赋能乡村振兴，绝不是高职 院校的单向度施力，必须重视乡村自身意愿、资源和 优势，形成共生互促关系。 社会互赖理论为我们探 究这对关系提供了很好的分析视角。 社会互赖理论 由库尔特·考夫卡于 １９３５ 年最先提出，后经库尔 特·勒温等学者不断完善。 该理论从群体利益出 发，认为社会互赖理论的运用是通过积极的或消极 的互赖产生促进性或反向互动，从而导致相应的结 果［９］ 。 高职院校要实现教育发展、社会服务、国际 合作与交流以及创新与改革等多个目标，乡村发展 也是一个涵盖经济、社会、生态和政治等方面的多元 化体系，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与乡村全面振兴具有 价值整合的必要性，这为两者形成互赖关系奠定了 认知基础，也为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提供了 实践可能。 基于此，本文从社会互赖理论出发，构建 如下分析思路图（图 １），将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 振兴的过程划分为互动类型、心理过程、互动结果三 个阶段，双方主体将致力于形成“积极互赖” 的机 制。 同时，避免产生“无互赖”和“消极互赖”，从独 特的分析视角剖析高职院校发展与乡村全面振兴的互促机制与实施路径，为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 兴提供新的学理思路和实践启发。
二、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实践 定位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是涵盖乡村产业、人才、文 化、生态、组织的振兴，乡村振兴相关政策文件更多 是将高职院校作为参与振兴的重要主体提出要求。 但根据社会互赖理论，高职院校只有在协作性目标 结构的指引下形成积极的互赖关系，才能产生赋能 乡村全面振兴的动力、能力和结果。 这就要使高职 院校与乡村地区互相依赖，同时不断强化心理过程， 实现不可替代性、提升投入性、激发诱导性，建立稳 固的信任关系，促成良性互动，最终才能实现高职院 校高质量发展与乡村全面振兴的“双向奔赴”。
（一）内聚核心目标，形成积极互赖
高职院校与乡村积极互赖的理想样态是形成关 系融洽、目标协同、互促共生的社会支持网络。 高等 教育具有四大功能，即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 务和文化传承，而乡村全面振兴聚焦产业、人才、文 化、生态、组织。 将两者比较可以发现，高职院校和 乡村应在人才、技术、服务、文化四个维度形成协同 的核心目标，通过内聚这些目标，方能形成积极互赖 关系。
１． 人才互赖
高职院校与乡村地区要在人才上形成积极互 赖。 乡村全面振兴目标的实现需要高职院校与乡村 地区的积极合作、相互鼓励和共同努力，实现“自利 性与互利性的统一”，革除零和博弈的囚徒困境［１０］ 。 从高职院校角度看，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是高 职院校的首要任务。 高职院校生源中，乡村学生占 据相当大的比例，毕业生相当部分也要返乡就业，许 多职业院校具有专门针对乡村人才培养的项目。 例 如，高职院校百万扩招政策更多地也是面对乡村，特 别是高职院校培育的涉农技术人才能在乡村地区大 展身手，将其所学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应用到农业生 产中，能够在现代农业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实现个 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 因此，高职院校对乡村 具有必然的依赖性。 而从乡村主体看，高素质新农 人是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人力保障。 与传统农民相 比，新农人的“新”体现在组织方式、经营理念、知识 技能、身份认同等方面，新农人是有知识、有文化、有 技能、有追求的农人群体［１１］ ，这显然难以依靠乡村 自身内生培育，需要外界的助力，而高职院校的类型 定位和高层次特征，使其在这种涉农性助力中占据人才优势。 由此推之，高职院校可成为培养高素质 技术技能人才的重要载体，推动高素质新农人培育 也能够成为高职院校的育人典范，两者具有人才互 赖的可能性。 人才互赖不仅满足了乡村全面振兴的 内外部人才需要，也符合高职院校高素质技术技能 人才培养的定位，内聚生成人才核心目标。
２． 技术互赖
技术进步是助推乡村振兴的动力源泉，乡村全 面振兴的技术变革诉求与高职院校技术优势转化的 需要可以形成互赖。 从乡村全面振兴的领域看，其 涵盖方方面面，无论是现代农业技术的普及，还是乡 村环境治理的技术革新，抑或是乡村产业发展的技 术升级，都需要技术的支撑与引领。 例如，近年来受 到广泛关注的数智技术，因其发展速度快、辐射广、 影响深等特点，能够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优化资源配 置、推动产业链整合、催生新业态新模式，进而培育 农业新质生产力，使乡村新产业新业态加速孕育并 发展壮大。 高职院校作为技术研发创新的重要基 地，拥有先进的技术资源和研发能力。 “高等性”与 “职业性”是高等职业教育的本质属性［１２］ ，高职院校 既不是普通高等院校的“低配版”，也不是中职教育 的“延长版”，而是能处理更复杂、更高端“职业性” 问题的教育类型。 高等职业教育通过传承与再造科 学技术知识、强化技术技能培训和新兴技术研发等， 能够“将潜在的技术集聚成技术势能，并转化为乡 村高质量发展所需要的技术动能” ［１３］ ，推动农业科 技进步和农业产业升级，实现乡村发展由“输血式” 向“造血式”转变。 不仅如此，农业生产技术的进步 会促使高职院校不断调整优化专业设置与课程体 系，提升教学质量与水平。 一方面，高职院校可通过 技术转移、成果转化、技术培训等方式，将技术优势 转化为乡村发展的实际动力，助力乡村技术进步与 产业升级。 另一方面，高职院校也能享受到乡村产 业升级与发展带来的红利。 涉农高职院校通过校企 合作，让面向广大乡村且具有市场潜力的技术成果 拥有更加广阔的应用空间。 因此，高职院校与乡村 在技术层面具有互赖的潜力，通过技术互赖，可以促 进双方的技术进步与创新发展。
３． 文化互赖
总书记指出，“我们要深入挖掘、继承、 创新优秀传统乡土文化”，为乡村全面振兴注入深 厚文化底蕴与强大精神动力。 在乡土中国，文化是 依赖象征体系和个人记忆而维持着的社会共同经 验［１４］ 。 高职院校与乡村能够形成文化互赖，原因在 于高职院校的区域性、跨界性使其能够与乡村文化 振兴产生共鸣。 一方面，高职院校本身的文化建设 内聚工匠精神，其所阐发的对传统文化、技能等的内 在需求，与乡村文化的保存、选择、传播和创新具有 内在契合度，能够互赖生成文化振兴的“能量场”。 另一方面，高职院校的生源、类型定位、诸多专业面 向等因素，也与乡村文化存在积极互赖可能。 高职 院校许多专业与乡村的农耕文化、乡土情怀等紧密 相连，高职院校的文化传承本身就包含乡村文化要 素。 从这个意义来看，乡村文化振兴为高职院校的 文化建设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和灵感，增强了高职院 校文化建设的生命力和影响力。 因此，高职院校与 乡村在文化层面的互赖，需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目标 与高职院校文化创新发展目标的双重契合。
４． 服务互赖
高职院校与乡村地区在服务供给与需求上可以 形成积极互赖。 一方面，高职院校的社会服务功能 依托乡村全面振兴得以凸显。 高职院校在为乡村地 区提供社会服务的过程中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增强 社会服务能力和影响力，促进高职院校与乡村地区 的深度融合，助推高职教育持续发展。 高职院校通 过产教融合、科教融汇等方式，推进技术服务机制的 革新，建立与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密切联系，推动乡 村产业转型升级；通过向村民提供健康教育、法律援 助、环境保护等知识与技能，增强乡村居民的自我发 展能力和社区参与意识，提升乡村居民的生活质量， 促进乡村社会的和谐与稳定；通过实地走访与调研， 为乡村政府和社会组织提供决策支持和政策建议， 助力乡村治理和发展。 这些服务直接对接乡村发展 的实际需求，有助于提升乡村的自我发展能力；乡村 作为高职院校社会服务的重要场域，也可为产教融 合、校企合作等提供广阔的社会实践舞台。
高职院 校与乡村地区在服务供需上的互赖，既满足了乡村 全面振兴的现实需求，也促进了高职院校社会服务 功能的完善与提升，实现了双方在服务层面的深度 融合与共赢发展。 高职院校与乡村地区在人才、技术、文化、服务 四个维度上形成积极互赖，是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 面振兴、实现双方共同发展的关键所在。 只有聚焦 这些核心目标，双方才能够建立起稳固的信任关系， 促成良性互动，共同推动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实施， 为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贡献力量。
（二）强化心理过程，避免消极互赖和无互赖
高职院校与乡村主体还可能存在竞争关系和无 依赖两种情况。 如果两者存在竞争，则会催生消极 的社会互赖，高职院校就难以被乡村主体接受，甚至会被排斥。 如果两者没有核心目标的交集，高职院 校在乡村就难以得到认同和支持。 因此，高职院校 赋能乡村全面振兴，必须强化心理过程，避免消极互 赖和无互赖。
１． 实现不可替代性
不可替代性是指个体在群体中无法被其他成员 所替代。 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具有自身的核 心竞争力与比较优势，不能够也不应该被其他外援 主体所替代。 实践中，高职院校专业设置的变通性 强于普通高校，因此，高职院校的专业设置更具有超 前性和跨界性。 有学者提出，涉农高职院校通过传 统专业的改造与新专业的增设，“实现将一产类专 业做强、二产类专业做特、三产类专业做大的发展目 标” ［１５］ ，从而引发乡村产业的“乘数效应”，开辟乡 村产业融合的新增长点。 同时，高职院校通过专业 对接企业、专业对接产业、专业群对接产业集群，使 专业设置与企业发展形成供需匹配的有机耦合。 这 意味着高职院校能够更快速、更精准地响应乡村全 面振兴对特定技能人才的需求。 因此，高职院校只 有夯实自身优势，彰显比较优势，强化在乡村全面振 兴中的不可替代性，才能避免消极的社会互赖和无 互赖情况产生。
２． 提升投入性
投入性是指个体对群体目标的承诺和投入程 度。 提升投入性，能加强高职院校与乡村各主体的 凝聚力，形成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 高职院校在办 学定位上要与乡村全面振兴的要求相契合，将服务 乡村全面振兴内化于教学、科研等教育活动中，鼓励 师生积极主动参与乡村全面振兴的项目，提升师生 的积极性。 同时，高职院校要明确自身在服务乡村 中的职责，与其他主体形成分工明确、协同合作的工 作格局。 高职院校与乡村各主体只有都积极投入到 乡村振兴中，才能避免各自为政、互相竞争等消极结 果的出现。
３． 激发诱导性
在社会互赖理论框架下，激发诱导性概念更强 调群体内部个体间相互作用对彼此行为和态度的影 响机制。 具体而言，它关乎如何通过有效的互动模 式促进个体间的正向引导，从而达成群体目标的协 同实现。 在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情境中， 高职院校作为赋能主体，需通过一系列策略性互动， 激发乡村主体的内在潜能，诱导其采取积极行动，共 同推进乡村全面振兴。 这就要求高职院校不仅要具 备深厚的专业知识和技术实力，还需拥有适应乡村 主体思想和行为习惯的引导方法和沟通能力。 高职 院校参与的多元主体生成乡村适应性，进而融入乡 村社会，以高情感能量化异求同，避免消极互赖和无 互赖现象产生，避免个体间冲突、紧张等阻抗性互动 的发生，是确保自身在赋能乡村全面振兴中的比较 优势得以发挥的前提条件。
三、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运行 机制
高职院校是教育系统中的一环，与社会其他子 系统产生密切联系。 高职院校与乡村通过内聚核心 目标并与乡村社会各子系统密切联结，形成积极互 赖。 因此，要实现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价值目标，需 要依托与各子系统的合作机制。 从过程上看，高职 院校通过与其他子系统的联结赋能乡村全面振兴， 其所立足的运行机制要解决目标上“为什么”、方式 上“怎么做”、主体上“谁来做” 和内容上“保底线” 四个基本诉求，进而生成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运作 机制，即“为什么”的驱动机制、“怎么做”的实施机 制、“谁来做”的协调机制和“保底线”的约束机制。 运行机制之间各有侧重，又紧密合作，为高职院校和 乡村的积极互赖关系的生成发挥重要作用（图 ２）。
（一）“为什么”的驱动机制
驱动机制通过激发利益相关者产生驱动力来引 导其行为转变，促使目标实现。 依据社会互赖理论 的内涵，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驱动机制主 要包括目标层面的利益内生驱动与政策层面的行政 强制驱动。 利益内生驱动是高职院校与乡村基于共 同的利益诉求，在相同目标的驱动下，各利益主体积 极主动参与其中。 利益内生驱动的前提是供需双方 的利益需求具有契合性，因此，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 面振兴不仅仅要考虑乡村、企业和农民的需要，还要 考虑高职院校的参与利益，为互赖关系的形成奠定 利益基础。 行政强制驱动是在政策法规、规章制度 引领下的外部驱动。 无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抑或 是 ２０１７ 年以来的中央一号文件等，均为高职院校赋 能乡村振兴提供了合法性依据。 《关于推动现代职 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等政策还提出了具体可 行的方案，这些政策法规借助行政层面的强制驱动 外力，从基本原则、主要目标、重点任务与保障措施 等方面驱动高职院校参与到乡村全面振兴的相关工 作中来。
（二）“怎么做”的实施机制
实施机制是乡村内外部系统各要素之间形成的 相依、调适、整合的内在关联及运行方式，高职院校 通过实施机制促成与乡村的积极依赖关系，主要包 括教育与培训、技术研发和推广及产教融合实践等。 教育与培训方面，高职院校采取人才培养、短期培 训、数字赋能、专家指导等方式，开发适切性培训课 程，为乡村提供多样化学习机会，满足农业生产经营 者、基层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返乡创业人员等 乡村人才的素质提升需求。 技术研发和推广方面， 高职院校一方面要凭借自身科研优势，针对乡村发 展的重点领域进行技术攻关，推动农业科技创新；另 一方面要立足乡村载体，与企业、地方政府进行合 作，通过技术推广、示范带动等途径，将农业科技创 新成果转化为实际生产力。 产教融合方面，高职院 校通过产教融合赋能乡村全面振兴具有广泛的现实 意义，表现为“有利于涉农专业群与农业产业链的 对接”，“有利于增强人才培养的匹配度”，“有利于 提高科技助农的有效性”，以及“有利于传播和弘扬 先进文化” ［１６］ 。 产教融合强调促进教育链、人才链 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效衔接，需要乡村在跨界融合 平台、互促共生环境、多元主体协同等方面提供条件 支持。
（三）“谁来做”的协调机制
社会互赖理论指出，支撑人类群体活动的三种 形态分别为互助、协作和合作，其中，合作是最高级 的形态。 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协调机制， 核心是强调主体间的互助、协作和合作，协调方式涵 盖责任划分实现角色分工、沟通机制实现信息共享 以及情感润化促成文化适应。
需要指出的是，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不 是高职院校的“独角戏”，需要政府、行业企业、学 校、社会组织等多主体协同，整合各方资源形成支持 合力。 高职院校和乡村主体一样，本身也面临着与 政府、市场等其他主体的协调沟通问题。 从角色分 工维度看，协调机制通过厘清权责利关系，进一步明 晰多元主体责任划分，是最具合法性的协调路径。 从信息共享看，多元主体竞争关系不利于积极互赖 关系的生成，但多元主体合作关系若无合适的沟通 机制也难以彰显实效，基于合作而不是竞争样态的 沟通机制是确保信息共享，进而促进主体协调的必 然选择。 此外，加强信息共享与沟通机制建设，还需 要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优势。 从文化适应看，高职院校作为外生力量，本身就面临 适应和融入的问题，在更广阔的乡村社会服务、文化 传承、组织协调等领域，情感润化是高职院校更好地 融入乡村社会，以及增进与乡村主体间相互理解、信 任和凝聚力的重要手段。
（四）“保底线”的约束机制
约束机制是通过规则与标准设定行动“底线” 边界。 有学者认为，约束机制能“降低消极互赖发 生的频率” ［１７］ ，因此，构建合适的约束机制，消减恶 性竞争和关系松散行为，是确保高职院校在乡村开 展活动与行为顺利进行的重要路径。 构建“ 保底 线”的约束机制，主要通过政策法规的底线约束和 职教评价改革的指标约束实现。 一方面，政策法规 的底线约束主要依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及政策文 件，如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乡村 振兴责任制实施办法》 等，明确高职院校赋能乡村 振兴的行为准则和活动边界，确保依法履责和程序 正义，避免违法乱纪行为的发生，规避高职院校在乡 村开展社会服务、技术研发和推广等活动时给乡村 带来负担、损失或负面影响。 另一方面，职教评价改 革指标约束则是结合职业教育的特点和要求，建立 科学合理的评价指标体系，对高职院校赋能乡村振 兴的成效进行评估和考核。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 改革总体方案》中“健全职业学校评价”条款明确提 出，要“加大职业培训、服务区域和行业的评价权 重”，为构建职业教育对乡村全面振兴贡献度指标 体系提供了方向指引，将评价结果作为高职院校绩 效考核、资源配置等方面的重要依据，促使高职院校 形成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积极互赖意愿。
四、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互赖 困境
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驱动、实施、协调 和约束机制能否发挥有效作用，取决于积极互赖关 系的生成。 但实践中，共识不足、能力错配、条件堕 距和政策失衡等问题的存在，成为高职院校赋能乡 村全面振兴的重要阻碍。
（一）共识不足
高职院校与乡村在发展目标、利益诉求等方面并不完全契合，彼此的认知差异和利益分歧，导致互 赖的目标共识难以达成。 一方面，由于传统“重道 轻器”“重学轻术” 观念的影响，社会公众对高职教 育缺乏理性认识，认为高职院校难以与普通高校比 水平，又难以在乡镇落地。 公众普遍认为，接受农村 职业教育的人是普通高等教育筛选之后的结果，在 建设农业强国中的竞争力不如普通高校培养的人 才［１８］ ，不愿意让其参与乡村建设。 这种认知使得高 职院校在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过程中，难以获得乡 村主体的充分认可和信任。 另一方面，高职院校也 存在利益“离农”现象。 在人才培养上，由于城市的 就业机会多，产生了强大的虹吸效应，有研究发现， “东部地区资源优渥，对涉农人才有强引力” ［１９］ ，由 此也引发了高职院校学生就业引导中的“离农” 倾 向。 在专业设置上，部分高职院校中涉农学科薄弱， 其发展定位与培养目标无法直接契合农业、农村、农 民的需要，主体的不在场会使高职院校与乡村间黏 性关联不足，从而难以产生互赖。 许多乡村主体对 于高职院校的期望往往聚焦于短期内能够带来显著 经济效益的项目和技术，而高职院校则更擅长人才 培养、技术研发和长期社会服务，这种利益期望落差 也导致了共识的缺失。
（二）能力错配
高职院校虽然拥有教育、科研、人才等方面的优 势，但并不一定契合乡村地区对于技能人才、技术支 持等方面的需求，导致高职院校难以发挥自身优势。 从人才培养看，高职院校在专业和课程设置、师资队 伍建设等方面的成果，是其在办学中不断改进和积 淀的结果，形成了路径依赖。 乡村全面振兴所需要 的技术技能人才标准不断提升，即便是涉农类高职 院校，也很难及时对此作出反应。 许多涉农类高职 院校缺乏与新产业新业态对接的新型专业，导致涉 农人才培养存在时滞性。 师资队伍也存在结构性短 缺，据统计，２０２１ 年全国开设农业类专业的职业院 校有专任教师 １０. ９ 万人，其中“双师型”教师 ４. ８ 万 人，占比 ４３. ８％ ［２０］ 。 同时，教师还存在数字化素养 偏低、缺少对智慧农业生产的了解等问题。 除此之 外，一些高职院校依然偏重学历教育，不顾实际致力 于升本，使得参与乡村全面振兴流于形式，其所拥有 的专长难以与乡村需要精准匹配。 从高职院校的科 研成果转化看，“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成为“三农”工 作的更高要求，乡村全面振兴中高职院校对乡村的 技术支持和社会服务也应该是全方位的。 但是，缺 乏精准的利益契合点，导致许多高职院校的涉农服 务能力不足，技术推广和应用能力有限，非涉农专业 的教师和学生直接参与农业服务的机会少、渠道少， 这类高职院校的科研成果涉农转化率较低。 此外， 在涉农类高职院校，教师科技研发局限于理论层面， 在转化为驱动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先进技术过程中， 也存在能力瓶颈。
（三）条件堕距
条件随距主要是指双方在合作过程中所需的各 种条件之间的差距。 从资源条件看，高职院校办学 多在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往往拥有较为先进的科研 设备和信息化教学手段。 职业教育重视技能训练， 这需要比普通教育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来优 化办学条件。 乡村振兴的本质是在地性发展，乡村 可能因资金、资源有限，技术设备相对落后，难以满 足更高技术条件要求。 这种技术条件的不匹配，可 能导致高职院校在赋能乡村全面振兴过程中面临技 术应用和推广的难题，难以将先进的科研成果和技 术手段有效转化为乡村生产力。 从人才条件看，高 职院校人才供给与乡村人才需求之间存在人才流失 和供需失衡问题。 高职院校培养的涉农人才难以满 足乡村地区对于具有实践经验、创新能力的高素质 人才的需求。 乡村地区也缺乏吸引和留住高职院校 优秀人才的环境和条件，一些地方还出现了突出的 农村人口“空心化” 现象。 资源和人才条件的堕距 导致双方“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形成有效的互赖 关系。
（四）政策失衡
政府在制定和执行相关政策时，可能未充分考 虑到高职院校与乡村地区之间的互赖关系，体现为 政策对象失衡和政策工具失衡。 长期以来，乡村振 兴的外力资源投入偏好“单向输入、被动接受”的惰 性思维，忽视了乡村发展的资源选择自主性和主动 性，导致乡村主体在政策执行过程中往往处于被动 地位，难以有效参与和表达自身需求。 有些优质的 外力资源也因信息不对称，无法精准匹配到需要的 乡村主体，使得政策效果大打折扣。 此外，相比庞大 的乡村布局，高职院校资源有限，难以面面俱到。 政 府在资源配置上更倾向于支持已经具备一定发展基 础或问题典型的乡村地区，而忽视居于中间状态的 大部分乡村，这种资源分配的不均衡，进一步加剧了 乡村发展的不平衡性。 虽然国家层面出台了相关政 策，支持高职院校参与乡村全面振兴，但政策呈现散 点化、碎片化特征，缺乏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 的统一纲领性文件。 政府在推动高职院校与乡村合 作时，可能过于依赖行政命令和财政补贴等传统手 段，而忽视了市场机制、社会参与等多元化政策工具的运用，也忽视了针对高职院校能力不足的能力建 设工具的开发。 这种单一的政策工具选择可能导致 合作过程中的激励不足和能力错配，引发帮扶形式 单一、缺乏长远规划和系统性支持等更为复杂的问 题，使得高职院校与乡村之间的互赖关系难以得到 有效巩固和发展。
五、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互赖 优化
社会互赖理论强调，形成积极互赖的共同体要 建立在群体目标的一致性、群体平台的统一性、群体 资源的共享性、相关制度的规范性等基础之上。 因 此，结合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定位和运行 机制，面对其所存在的四大困境，应从目标互赖、合 作互赖、资源互赖、管理互赖的维度施策，协同推动 积极互赖的愿景生成，提升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 振兴的治理效能。
（一）凝聚共识，生成目标互赖
成员相互依赖建立在具有共同目标和实现该目 标的共同内生动力之上。 因此，在目标互赖的构建 上，高职院校与乡村的合作应基于共同的发展认知 和利益愿景，使双方能够形成紧密的目标互赖关系， 为乡村全面振兴注入持续的动力。 从发展认知层面 来看，高职院校和乡村主体均需要转变思想观念，积 极作为，充分发挥职业教育在促进乡村文化革新和 观念转变中的积极作用。 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 兴应基于对乡村农耕文化、记忆文化、景观文化、行 为文化的挖掘和深化，重塑乡土文化认同，增强乡村 文化自信，实现乡村的“自然人” 到技术技能的“职 业人”与乡土情怀的“文化人”的转变。 从利益愿景 层面来看，高职院校要提升自身的吸引力，关键在于 凸显职业教育的比较优势，提高办学质量，满足社会 对人才培养的需求和职业教育受教育者的发展需 要。 因此，高职院校要将学校高质量发展的远景目 标有机融合到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定位中去，将乡 村全面振兴作为自身提升办学质量和社会声誉的重 要载体。
不同类型的高职院校可根据自身办学特色与区 位产业发展需要，把握职业教育发展的基本规律，打 造具有竞争力的涉农职业教育品牌。 农业职业院校 具有浓厚的“为农”特色和底色，其专业设置与农业 产业链紧密相关，未来可深挖农业特色，把握农业技 术发展新趋势，借助乡村全面振兴载体打造服务农 业的特色院校。 此外，交通、水利、文旅、教育等诸多 高职院校也应结合自身优势去锚定目标，在乡村交 通、乡村水利、乡村文旅、乡村教育等领域形成具有 不可替代性的赋能优势。
（二）构建网络，搭建合作互赖
合作是积极互赖关系的行为表现，意在群体间 形成促进式的互动交流。 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 兴面临能力困境，其根源在于合作互赖关系的缺失， 进而导致出现无互赖或消极互赖的现象。 因此，促 进积极的互赖关系形成，从高职院校角度而言，就是 要构建契合的网络，搭建合作互赖的稳固平台，促进 资源的共享和优势互补，激发高职院校主动作为的 积极性。 由于高职院校改革核心紧扣五大要素，有 学者提出职业教育新基建“五金”是一个相互促进、 彼此支撑的有机整体，涉及五个不同的结构要素，体 现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不同维度和不同方 面［２１］ 。 因此，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合作互 赖，要从专业对接产业、课程对接职业、教材对接岗 位、教师对接企业、实训对接生产五个维度协同推 进，更好地满足乡村发展对高职人才培养、培训的需 求。 在专业设置上，可对接乡村发展需要，建设优势 专业集群，使高职院校专业体系能有效支撑乡村振 兴的产业链与创新链，如打造农业 ＋ 花卉蔬菜、农业 ＋ 智慧制造等涉农专业集群等。 在课程建设上，可 深入了解涉农人才在知识技能等方面的差异性需 求，科学调整课程体系，确保理论课程的内容具有特 色性、实用性与前沿性，培养学生的涉农专业素养。 在教材开发上，要积极探索适应乡村发展的新型教 材建设，基于乡村产业项目与涉农工作任务要求，开 发工作手册式和活页式教材，以便于更新和调整，适 应不断升级的乡村产业发展需求。 在师资队伍上， 实施行业企业、乡村、学校互兼互聘机制，鼓励高职 院校的专任教师参与乡村产业发展规划与实践项 目。 同时，邀请乡村振兴的带头人、涉农企业的技术 人员作为高职院校的兼职教师，提供技术指导与跟 踪服务，形成师资队伍的合作互赖。 在实训上，要加 强适农实训基地建设。 一方面，高职院校可结合乡 村企业的平台，联合建设实训基地，将教学与生产实 践有效融合。 另一方面，通过实践课程加强对学生 乡村创业、就业意识的培养，引导学生参与乡村治理 等，使学生对农村、农业和农民有深入的了解，增强 建设美丽乡村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三）丰富资源，保障资源互赖
资源互赖是形成积极互赖的物质因素，资源上 的互赖能增加主体的“互赖节点”。 资源互赖关系 的形成能促使主体间积极沟通并共享信息，以此来 获得所需的资源，避免“无互赖”状态的出现。 从总体看，高职院校与乡村主体围绕“人才、智力、技术、 文化传承和创新”形成四大资源的结构互赖。 但高 职院校赋能乡村振兴所涉及的人力、财力、物力牵涉 众多主体，既需要高职院校有较强的服务意识与能 力，还需要“整合地方政府、行业企业、职业院校、农 村合作社、社会公益组织等力量，组建乡村社会空间 治理共同体” ［２２］ 。 一方面，政府要为双方主体资源 互赖创造条件，促成资源互赖。 政府主体可以通过 乡村数字化建设和高职院校数字化建设，使各主体 通过平台实现资源、技术、项目、信息等要素的多向 流通，有效整合来自不同空间的农业资源与教学资 源，加强城乡之间、院校之间、校企之间的要素流动 与合理配置。 政府部门要继续加强乡村在教育、文 化、网络、医疗等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逐步缩小城 乡之间的发展差距，为人才提供良好的工作生活条 件，吸引更多的高职人才参与乡村建设与产业发展。 另一方面，高职院校与乡村应共同探索多元化的资 源投入机制，实现资源互赖的渠道优化。 乡村全面 振兴的主体多元，高职院校和乡村主体应协力推进 各类外在资源的融合，共同推动乡村全面振兴。 例 如，高职院校通过技术转让、咨询服务、探索新型农 业现代学徒制度等形式，积极引入企业投资，共同开 发乡村市场，形成多元参与的教育赋能乡村全面振 兴新生态。
（四）优化制度，规范管理互赖
管理互赖是积极互赖关系建立的制度保障，通 过管理互赖，能为群体成员提供行为指导，确保成员 行为与整体利益保持一致。 宏观上，政府主体应通 过优化乡村全面振兴的政策工具，推动管理互赖。 在底线问题上，应强化强制性工具的运用，可以专门 制定针对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纲领性政 策，不仅要明确高职院校的参与责权利内容，还要确 立财政部门、教育行政部门、劳动人事部门、行业主 管部门等的协同职责，健全监督机制，对合作中出现 的问题及时纠正和处理。 在内生互赖问题上，要强 化激励工具和能力建设工具，对积极参与乡村全面 振兴的高职院校给予政策优惠和经费倾斜，对高职 院校和乡村主体进行针对性的指导和培训。 微观 上，高职院校与乡村主体应建立健全规范合作机制， 通过签订合作协议明确各方的权责和利益分配，建 立定期沟通机制，加强风险管理，并设立联合管理机 构，激发双方参与合作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共同推进 合作项目落地见效。 高职院校与乡村主体还应注重 创新互赖，形成新的互赖关系和增长点。 例如，高职 院校可以与乡村企业合作开展技术研发和创新，推 动乡村产业升级和转型。
综上所述，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互赖 优化需要从多个维度入手，凝聚共识、构建网络、丰 富资源、优化制度、注重创新，形成积极互赖的共同 体，推动高职院校与乡村地区的深度融合和协同发 展，进而有效提升高职院校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治 理效能，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实施提供有力支撑。
